农村厨房的烟火气被人认为是脏的,或许乡愁正在远去195

昨天李子柒上热榜了，上热榜的原因不是她的作品怎么样，而是有人发现李子柒4月27日的一则视频中出现的厨房居然是很脏的。为此#李子柒的厨房好脏#成了一个热门的话题。

当时知常容看到这个话题，第一个反应就是农村厨房的烟火气怎么可以被认为是脏的呢？再一转念一想，也对，现在大部分人都用上煤气灶了，住上商品房了。厨房给人的感觉就是窗明几净，井然有序。从没有经历过农村生活的朋友生出这样的疑问，自然也属正常。

李子柒拍摄的厨房，是农村最常见的火灶，或者被称为土灶。

灶在农村人家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民以食为天，食在老百姓眼中与天一般重要。所以灶自然成为农村人生活中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了。

知常容现在比较关注传统文化中相对恒定的东西，我发现古代几千年的家族伦理，父母儿子之间的关系和责任分工是没有发生变化的。现在我看到李子柒的土灶，突然发现原来灶台这几千年来也没有发生过大的变化。

衣食住行，衣的变化是最大的，几千年来一直不断地在变化，服饰变化最著名的自然是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了。饮食结构的变化也挺大，从最早的五谷，稻、黍、稷、麦、菽，很少有菜，到后来有了蚕豆、大蒜、胡椒等等 。胡椒在唐代还是硬通货，《长安十二时辰》中的唐代宰相元载抄家时抄出八百石的胡椒，等于说是几十吨的调味品。玉米、红薯这两样主食的传入更是让老百姓的餐桌发生了变化。

住的地方发生变化也挺大的，从最早的半窝而居，类似洞穴，到后来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东西厢房，四合院等等。

行的变化相对稳定一些，从最早的步行，到后来的人力，畜力，只是在畜力的选择上发生变化，比如是用牛还是用马，驴等问题。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土灶似乎就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一个灶台，一口锅。

灶台的地方是我们农村人重要活动的地方，小时候天气冷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抢着烧火，因为这里最暖和了，吃完饭也不愿意离去，还可以和母亲聊聊天。有时母亲会骂，别偷吃，等你爸回来再吃。

因为重要，所以安放灶台之时也要择吉日，灶台还供着灶王。传说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保一家平安，所以也要选吉日安放，家家户户都有。

在古代甚至到了我小时候还存在一种职业，那就是卖柴的。

这个职业很古老，叫做樵夫。樵夫中卧虎藏龙的人物挺多。比如楚国名相孙叔敖的儿子。

楚相孙叔敖知其贤人也，善待之。病且死，属其子曰：“我死，汝必贫困。若往见优孟，言我孙叔敖之子也。”居数年，其子穷困负薪——《史记·七十列传·滑稽列传》

再比如西汉名臣朱买臣前半生就一直在砍柴为生。

家贫，好读书，不治产业，常艾薪樵，卖以给食，担束薪，行且诵书。其妻亦负戴相随——《汉书·传·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上》

怎么计算这些柴薪呢？还有专门的柴爿码用来计数，这些数，你见过吗？会识吗？

柴码字：〡〢〣〤〥〦〧〨〩0

阿拉伯数字1 2 3 4 5 6 7 8 9 10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职业而且几千年不断，因为出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柴摆在第一位。没有柴，那就真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砍柴是男人的事情，做饭就是巧妇的事情了。孩子们自然是跟着巧妇混了。因为在孩子们眼中的母亲一个个都是巧妇。在母亲的手下可以变成种种美食，哪怕食物很短缺的时候，照样可以做出不同的菜来。这里就是母亲施展聪明才智的地方。

母亲一面要计算这一餐怎么让全家人吃的最美味，又怎么能最省钱。还要计算家中的余粮够吃几日，什么时候可以采购，怎么贮存食物，咸菜，梅干极，咸肉等等就是这样出来的。

每一个母亲在孩子眼中都是如果周星驰电影中的《食神》般的存在。我们的味蕾早就被母亲的手艺征服了。天底下还有什么比得上母亲烧的饭菜呢？

游子外出时间长了，必会想念家乡，想念母亲做的饭菜。

不管你现在在外面混的如何，哪怕已经出人头地受人敬仰。回到家中，你肯定第一时间往厨房跑，看看母亲为自己做了什么，来到厨房第一个感觉就是亲切，闻着这里的烟火气，觉得踏实，舒服，因为这是家的感觉。

农村的厨房都不高的，因为要烧柴火，虽然有烟囱，但还是有很多火苗窜出来。原来的厨房墙面是白的，时间久了也就染上了很多灰尘，黑黑的，如同李子柒拍摄的厨房，不过她的厨房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干净。

厨房中没有抽油烟机，时间久了，很多器物会油油的，厨房的一些地方因为柴火烧后飞出的灰与油混合在一起粘着器物显得黑的发亮。

城里人一到这样的厨房，他们往往下意识地往后退，因为受不了太脏了。

但是农村人，哪怕在外面生活时遇到的厨房都是很干净的，一到这样的厨房，第一个反应绝对不是后退，而是亲切。

乡愁属于哪里，属于农村，家乡有什么？

家乡有自己熟悉的歪脖子树，也有自己儿时上窜下跳的土台，还有母亲做的饭菜，那看上去脏脏的厨房，我们偷偷趁母亲不在的时候偷食的场景，这一切都构成了乡愁。

今天看到这条上热榜，我猛然醒悟，或许乡愁正在远去。

虽然现在厨房是很干净，但孩子与母亲的关系似乎在疏远，因为少了厨房的交流，味蕾的征服。现在职业女性为主，有多少母亲能天天下厨做美味呢？

若干年后，这些孩子长大，他们在回忆时，会想起他们那个干净的厨房吗？

2020-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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